天气一阴就是一个星期，今天却很巧合地出了太阳。清晨的日光很温柔。坐在阳台上，我无端想起苏轼笔下的“晨光初透，小窗幽香”。每走一步，太阳都升得更高一些。到了发车时，日光已经灿烂得耀眼。
向车窗外望去，几树樱花开得繁茂，溪流和水田都很平静。我们的心却活泼得静不下来。大巴下了高速，向右一拐，忽就到了目的地。
下车，集合，游览过纪念馆，终于解散。漫步河边，芦苇荡纷纷扬扬，在水中撒下层层叠叠的波光。光影交织在一起，如一幅印象派的画作。正是春天，芦苇却还未抽出枝芽，也并没有一片银白如雪飞舞。反倒是日光为芦苇染上一片金黄。这使我联想到袁老的禾下乘凉梦。
提着相机走走停停，取景器里的桃花、竹林、木船，都定格成一幅水墨画，平静而灵动。乘竹筏观景，水波从船头画出一条条曲线，打碎闪烁的水面，荡漾开去。
下了船，我匆匆赶往芦荡剧场。百米开外就听见了观众的呼声。我刚刚站定，枪声炮声响了起来，阵阵水雾升腾。观众正欢呼时，湖中小艇一个摆尾，把岸上的日军打了个措手不及。又是一阵叫好声。
从剧场出来，又见满树白花，旅人驻足。在那段峥嵘岁月里，多少先烈披荆斩棘，才开辟了这百年的光明之路；多少英雄为革命献出生命，才换来了这百年的繁荣盛世……他们给了那些理想以生命，给了那些山河以灵魂。
再次回头望向河面。芦苇荡，风，柳枝、木船，一切都归于沉静。耳边有宏大的叙事，我的双眼失了焦，只留下和煦而绚烂的光影交融，天地蓦然流动而活泼起来，融进河水，融进风里，也融进我的记忆。
从前总说“闲坐小窗读周易”，我却委实无法暂忘了这春色，并且时时感到春去已经多时了。我多想伸手握住几寸柔美的春光，就像我伸手紧握水面那片金黄，却挡不住流水远去，挡不住烂漫的繁花与我告别。
那就让她款款而行，让她慢慢地流向远方。
24/03/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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